幕間物語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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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間物語2.0
等我睜眼醒過來，發現我居然沒有身處迦勒底，而是在大學宿舍的床上。
一旁舍友還在叫我：“要上課了！上節課老師就說點名，快沖啊！”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又使勁揉了兩下，就聽見別人喊我：“趙陰嫚，我們先走了！你也記得快點啊！”
我從床下爬下來，一把奪過擺在桌子上的鏡子，仔細端詳著自己的臉。
這是什麽奇怪的展開？！
別騙我，我雖然不記得我原先叫什麽名字了，但肯定沒那麽巧叫一個名字；而且鏡子裏這張臉……我上輩子要是有這麽好看還會母胎solo嘛！
可是這個宿舍……我掃了一圈，摸了摸我放在宿舍架子上的赫○·格○傑的手辦，陷入了沈思。
這確實是我的大學宿舍啊！
不對不對，我不是都答辯都答辯完了，怎麽還要上課，不應該馬上畢業了嗎？
我摸了摸自己的手機，碰到手機的時候我眼淚都想掉下來。
手機，我好想你！我想念我那麽多年存在手機裏幾個G的色圖！
靠指紋解鎖打開手機（感謝科技！我早就不記得密碼了orz），我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日期，陷入了沈思。
2016年10月……也就是說，我才大二？
時間：7:50。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啊！
老師還說了要點名，這哪有人敢翹課啊啊啊！
刻在DNA裏的記憶讓我迅速洗漱完畢帶著書包沖出房間鎖門，等我氣喘籲籲到教學樓底下堪堪7:58分。
還有兩分鐘！闖入教學樓綽綽有餘！
然後，我就看見了，某一個穿的宛如孔雀開屏的大熟人。
他一頭藍毛，眼睛還是橙色的，這種奇裝異服的模樣引來了不少人的矚目，原準備沖進圖書館沖進教學樓的學生們也放慢了速度，我還聽見小聲吐槽道“哪來的殺馬特”，“這是cosplay”嘛的聲音。
我：……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而來什麽怕什麽。
當我躡手躡腳偷偷溜到教學樓裏，就被這家夥逮了個正著，他用著歡快地語氣喊道：“唔姆！小十，你在這兒啊！”
瞬間，所有人都朝我投來了註目禮。
……溜是溜不掉了。
他要是在這裏萬一自稱一聲“朕”，那我麻煩更大了！
我想了想，瞬間拽著我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找準了我們學校的小樹林，沖了進去。
他一開始還不願意和我走，我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你敢不聽話就死定了”，最後還是一臉委屈地跟了上來。
幸好我爹穿的夠綠，在樹叢裏也不顯眼，而且又是大早上，本來小樹林最多也只有情侶狗會出現，現在這個時間點，也就沒有別人了。
我這才有精力看著我瘋狂震動的手機，宿舍群舍友在瘋狂call我老師要點名了，你再不來就涼了！
我回了一句“我家人突然來了”，然後按了靜音，這才有功夫問我爹：“爹，你怎麽也在這？”
“朕也不知道，睜開眼睛後，就莫名其妙來到這裏了呢。”
我扶額，有點頭疼。
“這是我上輩子的大學，不管我們是為什麽來到這裏，我覺得現在還是勉強在人類社會普通地活下來比較好。”我捏了捏我的手，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沒有什麽靈力，“……爹？”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眼前放大的臉。
這個驟然間湊近的家夥眼睛亮亮的：“這是小十的大學嗎？好棒！啊，朕一直很想知道呢，這次機會太好啦！”
“……你有聽我說話嗎？”
“啊，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科技也非常優秀咯！”
“嬴政！聽人說話！！”
惡狠狠地在我爹腦袋上砸了兩拳之後，我輕咳嗽一聲：“我們得做一些約定。”
“……哦。”
他坐在草坪上，悶悶不樂的仰著頭看我，看起來就老委屈了。
心硬如鐵的我面無表情地規定了以下幾個在外人面前的處事法則：
1.不準奇裝異服，起碼看起來像個地球人。
（——“可朕確實是地球人啊。”
——“閉嘴，這裏是指穿的像普通人的意思。”）
2.不準自稱朕，也不準看到什麽東西就好奇地拆開來看。
3.不準使用魔力，也別突然嚇人。
4.其餘所有的準則都歸我所有。
“有問題嗎？”
“……有。”
我當做沒聽到，繼續說：“我先給你換套衣服，你待在樓底下，別闖禍。”
結果我找來找去，以我現在蘿莉的身高，都只找到一套oversize的T恤和下半身到腳的裙子能夠堪堪給我爹穿，我找了個沒人的廁所隔間讓我爹換上，並且惡狠狠地用卸妝水塗掉了他臉上奇奇怪怪的裝飾——我看他滿不情願的樣子，一時之間覺得我像是逼良為娼的惡霸。
嘖。
我到腳踝的裙子在我爹身上變成了七分裙，雖然有點奇怪，但架不住我爹臉長得好啊，這身衣服穿起來都可以變成淘寶賣家秀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好的，那麽爹你就是我姐了，我們姓趙，叫你趙政，沒問題吧？”
“……哦。反正現在小十是一家之主了。”
“錯了，要叫我妹妹，或者陰嫚。”看著我爹那張我見猶憐的臉，我還是加上了後面半句。
我打開手機的時候，看著密密麻麻的標註著“輔導員”的來電顯示，下意識地縮了縮。
不至於吧！我就逃個課！
我仰頭，視死如歸地接通了電話，然後裝了一分鐘的只會“嗯嗯嗯”的孫子，終究是讓輔導員松口我只要記得補上一份假條就算了。
我舒了口氣，就看見我爹饒有興致地看著我的手機。
我就這一部手機！高中畢業剛買的新的！
“這……”
“陰嫚！”
“……你拿去拆吧。”
我絕望地扭過頭，起碼拆的是我的手機。
幸好今天是周五，之後也沒有別的課。
我在學校的西餐廳給我和我爹各點了一杯飲料，看著我爹還在興致勃勃地拆著我的手機，陷入了思考。
現在的問題是，我爹他沒戶籍，也沒身份證，這能住哪裏啊？
宿舍都是滿的，就算沒滿，帶我爹上去我也覺得尷尬，雖然說他也可以是我媽，但還是……老奇怪了。
那也就只有租房或者住旅館了……我掏了掏我的身份證，奇怪的是身份證上的臉和我現在的臉相似，四舍五入也就是和我爹的臉相似了。
我現在手上所有可供自己支配的積蓄零零散散最多一萬塊，考慮一下信用卡和花唄和京東白條啊也最多兩萬，接下來再借也就只有學生貸了吧……
我撐著腦袋看著我爹，感受到了作為一家之主的壓力。
他再怎麽樣也是一個皇帝，我肯定不能委屈他啊。
我咬著吸管，思考自己怎麽才能賺點錢。
發傳單？家教？打零工？做程序？……最後一個看起來比較靠譜，起碼相對賺的錢的數目還行。
講道理要不是害怕有人矚目的話我可能會選擇走主播了，起碼這張臉老好看了，但不行啊，我爹這種情況還是得低調低調再低調。
“完成啦！”君父高興地舉起了手機，“果然朕……我就說一定可以！”
我尷尬地朝餐廳裏其他人道著歉，踩了我爹一腳：“聲音輕一點。”
“……哦。”他抿了抿唇，悶悶不樂地喝了一口奶茶，然後瞬間又開心了，這次他壓低了聲音，“這個好喝！”
“……這樣啊。”我一臉覆雜地看著他，不是我說，我們學校的奶茶老難喝了，也是因為在學校所以才賣得掉的那種，“走吧，趙政，我帶你去吃點好的。”
我良心有點痛。
我爹他怎麽配喝這麽便宜的！起碼也要喜○那種程度的吧！
我帶著我爹坐地鐵到了當地的美食街。
他一路上都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問東問西，我壓低聲音和他一點一點的解釋，並且擋住了一路上有的人一副“看智障”的目光，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都還沒嫌我爹煩呢！看屁看啊，沒見過中國人啊！
要不是現在路上太堵，倒不如打車算了。
在給君父投食的一路上，我深刻感覺到我爹真的好好養活哦，他沒有忌口，什麽都說好吃，投餵什麽都OK。貴的也好吃，不貴的也喜歡。
可惜喜○排隊的人太多了，我後來只好拿一○○代替了，他也就點點頭，說這個確實比學校那個好喝一點。
等我們吃飽喝足，我就帶著我爹去我預先定好的賓館了，還好這個時候管理比較松，刷訂房的身份證就夠了，否則我還住不進去——我實在是不放心我爹，帶著電腦也跟著入住了。
手把手教了一遍他浴室衛生間的使用方法後，我迅速掃蕩著計算機語言的語法教程，再查看了一下現在待完成的程序和對應報酬，摩拳擦掌準備養家糊口。
君父洗完澡頭發濕漉漉地就走出來了，他身上還穿著我今天給他的那套衣服，我拍了拍腦袋，今天忘記給他買衣服了！
“用吹風機。”我朝他示範了一下，就看見我爹的眼中又出現了一種我熟悉德恐怖的渴望，我沈著臉，“回去我宿舍那個給你拆。這個不行。”
我看他吹了一會兒頭發，這才放下心來，繼續抱著我的筆記本開始劈裏啪啦地敲代碼。
吹風機的聲音猛然間停下，我看見君父湊過頭看著我的電腦屏幕，指了指道：“這是小十的學校作業嗎？”
我猶豫了一下，當我察覺到自己猶豫時就明白自己只有坦白了：“不，我準備拿這個換點錢。”
“……這樣啊。”
我有點擔心地看著他的側臉。
對君父來說，如果意識到我在養他是不是會打擊他的自尊？畢竟原先都是我啃老而不是他啃我……
“都說養兒防老啦。”我裝作無意一般點了點鼠標，“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我也難得有一次能當當看一家之主！”
“……欸，小十總喜歡胡思亂想，朕看起來是那麽沒有氣量嘛？”君父點了點我的屏幕，“這行好像不太對吧。”
我認真看了一遍這一段的代碼，默默地進行改正。
我怎麽忘記了呢。
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要不朕也去買一臺……嗯……電腦？”
“……我今晚就網購一臺。”
我的內心暴風哭泣。
我以為好不容易自己能威武霸氣了，結果還是個弟弟。
我雖然沒了魔力，可我爹還有啊。
在他的反覆試驗之下，我們終於搗鼓著聯絡上了迦勒底。
據說這裏只是一個特別小型的特異點，就算是放任不管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世界，起因只是由於迦勒底一個叫做阿比蓋爾的英靈的魔力暴走了一點點，以至於正好影響到了我和君父，我最思念的時代一個是千年前，一個就是穿越前的幾年前，以阿比蓋爾的魔力於是我們歪打正著地來到了幾年前的世界，並且還有了這樣的奇遇。
我們要做的只是盡量避免被時鐘塔啊教會啊這種機構給逮到，安安心心地等著達芬奇算好坐標和公式就可以了。
我在迦勒底的時候，聽過阿比蓋爾的故事。
我因為跑團對克蘇魯還算了解，她受到了外神之一尤格索托斯，俗稱泡泡的青睞。而泡泡是掌管時間和空間的外神。
但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餵，現在的這個時間點，你還沒到迦勒底吧？”
藤丸立香怔住了。
她當然也有想過如果那一天她不曾登上那個獻血車，她的人生勢必會截然不同。
藤丸立香是一個普通人，沒有想拯救世界這般偉大的夢想，她只是單純地想要活下去。
“我和君父已經是英靈。無論未來變成如何都無關緊要。”我繼續說，“這個世界也沒有發生毀滅吧，也就是說——”
——我們完全有可能阻止這種事的發生。
這對藤丸立香意味著什麽呢？
她或許終生泯然眾人，然後無法和某些人相遇，但至少……有些人也不曾死去。
“迦勒底發生了爆炸，A組的成員沒能成功逃脫——這一點是無法被改變的。”阿比蓋爾的聲音隔著通訊傳來，“但是，Master可以不成為Master。”
我聽到這裏，大概就知道藤丸立香會怎麽選了。
她絕不會選擇放棄希望，絕不會讓曾經的自己陷於不知情所以就沒有責任來進行逃避和自我開脫，她不是那種“我可以不幹，因為肯定會有人能夠代替我拯救世界”的人。
我後仰倒在床上刷了一下手機，看了看到九江的機票，最快的話明早就能起飛。
“你想去看一眼嗎。”君父拉了拉我的上衣，“別露肚臍眼，要著涼。”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我故意拉長調地埋汰他，“有點想，但也有點怕。”
我翻了個身，仰著頭看著他：“你看我過去偷偷看一眼怎麽樣！”
君父斜眼看著我，直接奪過了我的手機，劈裏啪啦一頓亂按，還拿著我的手直接完成了指紋支付：“好了。今晚趕緊睡。”
我一看，一張飛向九江的飛機票。
“欸，爹你不一起……啊，我忘了TAT。”
他沒有身份證啊啊啊啊！
“要不，我就不……”
“嗯？這票可是不可退的那種。”
“……那我還是去吧。君父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我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再次迅速網購了一臺手機，並且多訂了幾個晚上的酒店，“這幾天都在這裏等我，有什麽問題打我電話也行。”
我越說越有點擔心：“不行。果然我還是過兩天，再買一張票回去。”
君父一臉哭笑不得：“在小十看來，朕就這般……嗯……沒有自理能力嗎？”
我飛速點頭。
“可是，朕沒說過不可以靈體化吧？”
我：“………………您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而且，還是有身體比較有意思。你看嘛，靈體化就不能拆機器了。”
我黑著臉取消掉了加訂的酒店和買的電腦和手機，幸好這些都能夠取消：“那明天在飛機上，靈體化的時候，忍耐一下自己的驚訝，可以做到的吧？”
我用力地戳著手機，朝著我爹露出了威脅的笑容。
“可以的可以的。”君父瘋狂點頭。
雖然他嘴上這麽說，但我們都知道，在這種時候，君父的嘴，騙人的鬼。
我過個安檢回頭一看看著站在安檢機器面前一臉好奇的君父嚇得魂都飛了，等我拽著他上了飛機，感覺自己已經掉了半條命。
我買的就是普通的經濟艙，我癱在座位上，看著身邊的位置一個個坐滿，伸出手拽住了已然靈體化的君父。
我現在有點擔心，沒有安全帶的他要是飛出去咋辦。
“這個是什麽？”
“這個是氣囊。一種安全裝置。”我在心底默默回覆。
“這個呢？”
“救生衣。”
“這個？”
“屏幕和電腦的一體機……吧。反正是供娛樂的東西。”
飛機起飛了。
我拽著君父的手，看著他在走廊眼疾手快地在空中驚呼，心跳速度比我自己坐過山車的時候還要快多了。
偏偏他還覺得老有意思了，還笑個不停。
等我們下了飛機，到了機場，換乘到公交，我已經完全不想動了。
公交車是始發站，座位也還挺多的。我給我和君父各買了一張票，把手機給他，看著他興致勃勃地玩著消消樂，不忍直視地閉上了眼。
插著耳機興致勃勃地玩著游戲的嬴政聽見身邊的人呼吸的聲音愈發地放緩，他轉過頭，在嬴陰嫚的腦袋即將撞上椅背的時候用手擋住了，嬴政側著頭扶了扶對方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安在自己的肩膀上，並且調低了耳機的聲音。
“看來是真的累壞了。是朕……我的心理作用嗎……”
他總覺得，在這個世界的小十更加地放輕松，就連警惕心和防備心都沒那麽重了。
嬴政按掉手機，透過窗戶看著這世間百態。
的確，這個世界和他們所在的世界完全不一樣。
這個世界的人類更像是……“活著的”，他們或哭或笑或喜或悲，相較之下，大秦的子民更像是同一個流水線下生產的產物。
“果然呢。這個世界不應該被毀掉。”
嬴政輕聲地說著，看了眼還在睡夢中的嬴陰嫚，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臉，結果被夢中的對方單手拍了一下。
“……睡覺也這般機靈。”他輕嘆了一句，笑著搖了搖頭。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欸？我什麽時候睡著的？
“呀，陰嫚你醒啦。”君父朝我打了打招呼，“這個……充電寶裏的電用完了。”
我看著還有百分之十的電量，看了看我不知道這是坐到哪一站的車外景色，再次思考起了謀權篡位的可能性。
“你怎麽沒叫醒我。”我有點懊惱，我怎麽就忘記跟他講哪一站下車了呢！
“因為你睡得太香了嘛。”君父一臉無辜。
我決定維護一下君父的威嚴，不戳破他可能是根本不知道哪一站下車這件事。
我們大概又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那時手機已經徹底關機沒電了，幸好我有包裏放點現金的習慣，否則今晚大概率我們只能喝西北風了。
十月份的秋天，正是吃大閘蟹的大好時光。
而海鮮這種東西，我認為最好吃的還是大排檔。
雖然帶君父來這種地方感覺老奇怪了……但我還是毅然決然地決定了今晚的晚飯。
這叫微服私訪！充滿煙火氣息！
吃飽喝足滿嘴流油後我咬著未喝完的椰奶吸管：“嗯……接下來還是先去賓館住一晚上？”
“哦？真的不打算趁熱打鐵直接去看一眼嗎？”
這種時候，就會覺得和我爹太互相了解就不太好。
尤其是我近鄉情怯但不太想被戳穿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慣著我的退縮。
“那好吧，往這邊走。”
越往前走，就越會發現，原本某些已經褪去的回憶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在這個滑梯附近，我小時候玩過一種叫做“鱷魚島”的游戲；這是我當年初中的必經之路；我和同學曾經在這個麥當勞玩過多少次的三國殺。
再往前走的時候，我的腳步站住了。
我看見了下班回來的母親。
我拽著君父的手往後退了半步，她在經過我們的時候卻是目不斜視地離開了，甚至連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臉上，卻也沒有叫我一聲。
啊對，這裏是特異點。
畢竟我原先也不叫趙陰嫚，更不長成這個樣子。
這個特異點只是因為我的願望而誕生扭曲了一點點：我又想做嬴陰嫚，我又想看一眼他們。
“我們走吧。看也看過了。”我仰著頭看了看我記憶中的“家”亮起的燈光，“君父接下來有什麽想去玩的地方嗎？”
“你……”
“我真的沒事。倒不如說心願已了。”我感受著體內縈繞充斥著的靈力，“嗯，甚至感覺都要突破了——修為是不會騙人的吧？”
眼前的景象像是玻璃一般破碎了。
我睜開眼，看見藤丸立香替我鼓了鼓掌，而君父站在我的身邊也慶賀我道：“這場幕間物語，恭喜通過！”
這算是迦勒底訓練室的一個新科技，在沒有辦法靈子轉移的現在的一種替代原先幕間物語的方式。
就連阿比蓋爾的解釋都是我自己腦補瞎編的，為了保證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我爹甚至還陪我入了次夢。
“小十原先的世界真的很棒。”
我讚同地點點頭：“能看到君父穿裙子確實超棒的！對了對了，Master，你有沒有留檔紀念啊？”
“哎呀Master，有這樣的事情嗎？”
我看著瞬間變得支支吾吾的藤丸立香，伸了伸懶腰。
嗯，這次幕間物語的體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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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睜眼醒過來，發現我居然沒有身處迦勒底，而是在大學宿舍的床上。
一旁舍友還在叫我：“要上課了！上節課老師就說點名，快沖啊！”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又使勁揉了兩下，就聽見別人喊我：“趙陰嫚，我們先走了！你也記得快點啊！”
我從床下爬下來，一把奪過擺在桌子上的鏡子，仔細端詳著自己的臉。
這是什麽奇怪的展開？！
別騙我，我雖然不記得我原先叫什麽名字了，但肯定沒那麽巧叫一個名字；而且鏡子裏這張臉……我上輩子要是有這麽好看還會母胎solo嘛！
可是這個宿舍……我掃了一圈，摸了摸我放在宿舍架子上的赫○·格○傑的手辦，陷入了沈思。
這確實是我的大學宿舍啊！
不對不對，我不是都答辯都答辯完了，怎麽還要上課，不應該馬上畢業了嗎？
我摸了摸自己的手機，碰到手機的時候我眼淚都想掉下來。
手機，我好想你！我想念我那麽多年存在手機裏幾個G的色圖！
靠指紋解鎖打開手機（感謝科技！我早就不記得密碼了orz），我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日期，陷入了沈思。
2016年10月……也就是說，我才大二？
時間：7:50。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啊！
老師還說了要點名，這哪有人敢翹課啊啊啊！
刻在DNA裏的記憶讓我迅速洗漱完畢帶著書包沖出房間鎖門，等我氣喘籲籲到教學樓底下堪堪7:58分。
還有兩分鐘！闖入教學樓綽綽有餘！
然後，我就看見了，某一個穿的宛如孔雀開屏的大熟人。
他一頭藍毛，眼睛還是橙色的，這種奇裝異服的模樣引來了不少人的矚目，原準備沖進圖書館沖進教學樓的學生們也放慢了速度，我還聽見小聲吐槽道“哪來的殺馬特”，“這是cosplay”嘛的聲音。
我：……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而來什麽怕什麽。
當我躡手躡腳偷偷溜到教學樓裏，就被這家夥逮了個正著，他用著歡快地語氣喊道：“唔姆！小十，你在這兒啊！”
瞬間，所有人都朝我投來了註目禮。
……溜是溜不掉了。
他要是在這裏萬一自稱一聲“朕”，那我麻煩更大了！
我想了想，瞬間拽著我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找準了我們學校的小樹林，沖了進去。
他一開始還不願意和我走，我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你敢不聽話就死定了”，最後還是一臉委屈地跟了上來。
幸好我爹穿的夠綠，在樹叢裏也不顯眼，而且又是大早上，本來小樹林最多也只有情侶狗會出現，現在這個時間點，也就沒有別人了。
我這才有精力看著我瘋狂震動的手機，宿舍群舍友在瘋狂call我老師要點名了，你再不來就涼了！
我回了一句“我家人突然來了”，然後按了靜音，這才有功夫問我爹：“爹，你怎麽也在這？”
“朕也不知道，睜開眼睛後，就莫名其妙來到這裏了呢。”
我扶額，有點頭疼。
“這是我上輩子的大學，不管我們是為什麽來到這裏，我覺得現在還是勉強在人類社會普通地活下來比較好。”我捏了捏我的手，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沒有什麽靈力，“……爹？”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眼前放大的臉。
這個驟然間湊近的家夥眼睛亮亮的：“這是小十的大學嗎？好棒！啊，朕一直很想知道呢，這次機會太好啦！”
“……你有聽我說話嗎？”
“啊，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科技也非常優秀咯！”
“嬴政！聽人說話！！”
惡狠狠地在我爹腦袋上砸了兩拳之後，我輕咳嗽一聲：“我們得做一些約定。”
“……哦。”
他坐在草坪上，悶悶不樂的仰著頭看我，看起來就老委屈了。
心硬如鐵的我面無表情地規定了以下幾個在外人面前的處事法則：
1.不準奇裝異服，起碼看起來像個地球人。
（——“可朕確實是地球人啊。”
——“閉嘴，這裏是指穿的像普通人的意思。”）
2.不準自稱朕，也不準看到什麽東西就好奇地拆開來看。
3.不準使用魔力，也別突然嚇人。
4.其餘所有的準則都歸我所有。
“有問題嗎？”
“……有。”
我當做沒聽到，繼續說：“我先給你換套衣服，你待在樓底下，別闖禍。”
結果我找來找去，以我現在蘿莉的身高，都只找到一套oversize的T恤和下半身到腳的裙子能夠堪堪給我爹穿，我找了個沒人的廁所隔間讓我爹換上，並且惡狠狠地用卸妝水塗掉了他臉上奇奇怪怪的裝飾——我看他滿不情願的樣子，一時之間覺得我像是逼良為娼的惡霸。
嘖。
我到腳踝的裙子在我爹身上變成了七分裙，雖然有點奇怪，但架不住我爹臉長得好啊，這身衣服穿起來都可以變成淘寶賣家秀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好的，那麽爹你就是我姐了，我們姓趙，叫你趙政，沒問題吧？”
“……哦。反正現在小十是一家之主了。”
“錯了，要叫我妹妹，或者陰嫚。”看著我爹那張我見猶憐的臉，我還是加上了後面半句。
我打開手機的時候，看著密密麻麻的標註著“輔導員”的來電顯示，下意識地縮了縮。
不至於吧！我就逃個課！
我仰頭，視死如歸地接通了電話，然後裝了一分鐘的只會“嗯嗯嗯”的孫子，終究是讓輔導員松口我只要記得補上一份假條就算了。
我舒了口氣，就看見我爹饒有興致地看著我的手機。
我就這一部手機！高中畢業剛買的新的！
“這……”
“陰嫚！”
“……你拿去拆吧。”
我絕望地扭過頭，起碼拆的是我的手機。
幸好今天是周五，之後也沒有別的課。
我在學校的西餐廳給我和我爹各點了一杯飲料，看著我爹還在興致勃勃地拆著我的手機，陷入了思考。
現在的問題是，我爹他沒戶籍，也沒身份證，這能住哪裏啊？
宿舍都是滿的，就算沒滿，帶我爹上去我也覺得尷尬，雖然說他也可以是我媽，但還是……老奇怪了。
那也就只有租房或者住旅館了……我掏了掏我的身份證，奇怪的是身份證上的臉和我現在的臉相似，四舍五入也就是和我爹的臉相似了。
我現在手上所有可供自己支配的積蓄零零散散最多一萬塊，考慮一下信用卡和花唄和京東白條啊也最多兩萬，接下來再借也就只有學生貸了吧……
我撐著腦袋看著我爹，感受到了作為一家之主的壓力。
他再怎麽樣也是一個皇帝，我肯定不能委屈他啊。
我咬著吸管，思考自己怎麽才能賺點錢。
發傳單？家教？打零工？做程序？……最後一個看起來比較靠譜，起碼相對賺的錢的數目還行。
講道理要不是害怕有人矚目的話我可能會選擇走主播了，起碼這張臉老好看了，但不行啊，我爹這種情況還是得低調低調再低調。
“完成啦！”君父高興地舉起了手機，“果然朕……我就說一定可以！”
我尷尬地朝餐廳裏其他人道著歉，踩了我爹一腳：“聲音輕一點。”
“……哦。”他抿了抿唇，悶悶不樂地喝了一口奶茶，然後瞬間又開心了，這次他壓低了聲音，“這個好喝！”
“……這樣啊。”我一臉覆雜地看著他，不是我說，我們學校的奶茶老難喝了，也是因為在學校所以才賣得掉的那種，“走吧，趙政，我帶你去吃點好的。”
我良心有點痛。
我爹他怎麽配喝這麽便宜的！起碼也要喜○那種程度的吧！
我帶著我爹坐地鐵到了當地的美食街。
他一路上都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問東問西，我壓低聲音和他一點一點的解釋，並且擋住了一路上有的人一副“看智障”的目光，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都還沒嫌我爹煩呢！看屁看啊，沒見過中國人啊！
要不是現在路上太堵，倒不如打車算了。
在給君父投食的一路上，我深刻感覺到我爹真的好好養活哦，他沒有忌口，什麽都說好吃，投餵什麽都OK。貴的也好吃，不貴的也喜歡。
可惜喜○排隊的人太多了，我後來只好拿一○○代替了，他也就點點頭，說這個確實比學校那個好喝一點。
等我們吃飽喝足，我就帶著我爹去我預先定好的賓館了，還好這個時候管理比較松，刷訂房的身份證就夠了，否則我還住不進去——我實在是不放心我爹，帶著電腦也跟著入住了。
手把手教了一遍他浴室衛生間的使用方法後，我迅速掃蕩著計算機語言的語法教程，再查看了一下現在待完成的程序和對應報酬，摩拳擦掌準備養家糊口。
君父洗完澡頭發濕漉漉地就走出來了，他身上還穿著我今天給他的那套衣服，我拍了拍腦袋，今天忘記給他買衣服了！
“用吹風機。”我朝他示範了一下，就看見我爹的眼中又出現了一種我熟悉德恐怖的渴望，我沈著臉，“回去我宿舍那個給你拆。這個不行。”
我看他吹了一會兒頭發，這才放下心來，繼續抱著我的筆記本開始劈裏啪啦地敲代碼。
吹風機的聲音猛然間停下，我看見君父湊過頭看著我的電腦屏幕，指了指道：“這是小十的學校作業嗎？”
我猶豫了一下，當我察覺到自己猶豫時就明白自己只有坦白了：“不，我準備拿這個換點錢。”
“……這樣啊。”
我有點擔心地看著他的側臉。
對君父來說，如果意識到我在養他是不是會打擊他的自尊？畢竟原先都是我啃老而不是他啃我……
“都說養兒防老啦。”我裝作無意一般點了點鼠標，“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我也難得有一次能當當看一家之主！”
“……欸，小十總喜歡胡思亂想，朕看起來是那麽沒有氣量嘛？”君父點了點我的屏幕，“這行好像不太對吧。”
我認真看了一遍這一段的代碼，默默地進行改正。
我怎麽忘記了呢。
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要不朕也去買一臺……嗯……電腦？”
“……我今晚就網購一臺。”
我的內心暴風哭泣。
我以為好不容易自己能威武霸氣了，結果還是個弟弟。
我雖然沒了魔力，可我爹還有啊。
在他的反覆試驗之下，我們終於搗鼓著聯絡上了迦勒底。
據說這裏只是一個特別小型的特異點，就算是放任不管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世界，起因只是由於迦勒底一個叫做阿比蓋爾的英靈的魔力暴走了一點點，以至於正好影響到了我和君父，我最思念的時代一個是千年前，一個就是穿越前的幾年前，以阿比蓋爾的魔力於是我們歪打正著地來到了幾年前的世界，並且還有了這樣的奇遇。
我們要做的只是盡量避免被時鐘塔啊教會啊這種機構給逮到，安安心心地等著達芬奇算好坐標和公式就可以了。
我在迦勒底的時候，聽過阿比蓋爾的故事。
我因為跑團對克蘇魯還算了解，她受到了外神之一尤格索托斯，俗稱泡泡的青睞。而泡泡是掌管時間和空間的外神。
但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餵，現在的這個時間點，你還沒到迦勒底吧？”
藤丸立香怔住了。
她當然也有想過如果那一天她不曾登上那個獻血車，她的人生勢必會截然不同。
藤丸立香是一個普通人，沒有想拯救世界這般偉大的夢想，她只是單純地想要活下去。
“我和君父已經是英靈。無論未來變成如何都無關緊要。”我繼續說，“這個世界也沒有發生毀滅吧，也就是說——”
——我們完全有可能阻止這種事的發生。
這對藤丸立香意味著什麽呢？
她或許終生泯然眾人，然後無法和某些人相遇，但至少……有些人也不曾死去。
“迦勒底發生了爆炸，A組的成員沒能成功逃脫——這一點是無法被改變的。”阿比蓋爾的聲音隔著通訊傳來，“但是，Master可以不成為Master。”
我聽到這裏，大概就知道藤丸立香會怎麽選了。
她絕不會選擇放棄希望，絕不會讓曾經的自己陷於不知情所以就沒有責任來進行逃避和自我開脫，她不是那種“我可以不幹，因為肯定會有人能夠代替我拯救世界”的人。
我後仰倒在床上刷了一下手機，看了看到九江的機票，最快的話明早就能起飛。
“你想去看一眼嗎。”君父拉了拉我的上衣，“別露肚臍眼，要著涼。”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我故意拉長調地埋汰他，“有點想，但也有點怕。”
我翻了個身，仰著頭看著他：“你看我過去偷偷看一眼怎麽樣！”
君父斜眼看著我，直接奪過了我的手機，劈裏啪啦一頓亂按，還拿著我的手直接完成了指紋支付：“好了。今晚趕緊睡。”
我一看，一張飛向九江的飛機票。
“欸，爹你不一起……啊，我忘了TAT。”
他沒有身份證啊啊啊啊！
“要不，我就不……”
“嗯？這票可是不可退的那種。”
“……那我還是去吧。君父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我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再次迅速網購了一臺手機，並且多訂了幾個晚上的酒店，“這幾天都在這裏等我，有什麽問題打我電話也行。”
我越說越有點擔心：“不行。果然我還是過兩天，再買一張票回去。”
君父一臉哭笑不得：“在小十看來，朕就這般……嗯……沒有自理能力嗎？”
我飛速點頭。
“可是，朕沒說過不可以靈體化吧？”
我：“………………您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而且，還是有身體比較有意思。你看嘛，靈體化就不能拆機器了。”
我黑著臉取消掉了加訂的酒店和買的電腦和手機，幸好這些都能夠取消：“那明天在飛機上，靈體化的時候，忍耐一下自己的驚訝，可以做到的吧？”
我用力地戳著手機，朝著我爹露出了威脅的笑容。
“可以的可以的。”君父瘋狂點頭。
雖然他嘴上這麽說，但我們都知道，在這種時候，君父的嘴，騙人的鬼。
我過個安檢回頭一看看著站在安檢機器面前一臉好奇的君父嚇得魂都飛了，等我拽著他上了飛機，感覺自己已經掉了半條命。
我買的就是普通的經濟艙，我癱在座位上，看著身邊的位置一個個坐滿，伸出手拽住了已然靈體化的君父。
我現在有點擔心，沒有安全帶的他要是飛出去咋辦。
“這個是什麽？”
“這個是氣囊。一種安全裝置。”我在心底默默回覆。
“這個呢？”
“救生衣。”
“這個？”
“屏幕和電腦的一體機……吧。反正是供娛樂的東西。”
飛機起飛了。
我拽著君父的手，看著他在走廊眼疾手快地在空中驚呼，心跳速度比我自己坐過山車的時候還要快多了。
偏偏他還覺得老有意思了，還笑個不停。
等我們下了飛機，到了機場，換乘到公交，我已經完全不想動了。
公交車是始發站，座位也還挺多的。我給我和君父各買了一張票，把手機給他，看著他興致勃勃地玩著消消樂，不忍直視地閉上了眼。
插著耳機興致勃勃地玩著游戲的嬴政聽見身邊的人呼吸的聲音愈發地放緩，他轉過頭，在嬴陰嫚的腦袋即將撞上椅背的時候用手擋住了，嬴政側著頭扶了扶對方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安在自己的肩膀上，並且調低了耳機的聲音。
“看來是真的累壞了。是朕……我的心理作用嗎……”
他總覺得，在這個世界的小十更加地放輕松，就連警惕心和防備心都沒那麽重了。
嬴政按掉手機，透過窗戶看著這世間百態。
的確，這個世界和他們所在的世界完全不一樣。
這個世界的人類更像是……“活著的”，他們或哭或笑或喜或悲，相較之下，大秦的子民更像是同一個流水線下生產的產物。
“果然呢。這個世界不應該被毀掉。”
嬴政輕聲地說著，看了眼還在睡夢中的嬴陰嫚，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臉，結果被夢中的對方單手拍了一下。
“……睡覺也這般機靈。”他輕嘆了一句，笑著搖了搖頭。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欸？我什麽時候睡著的？
“呀，陰嫚你醒啦。”君父朝我打了打招呼，“這個……充電寶裏的電用完了。”
我看著還有百分之十的電量，看了看我不知道這是坐到哪一站的車外景色，再次思考起了謀權篡位的可能性。
“你怎麽沒叫醒我。”我有點懊惱，我怎麽就忘記跟他講哪一站下車了呢！
“因為你睡得太香了嘛。”君父一臉無辜。
我決定維護一下君父的威嚴，不戳破他可能是根本不知道哪一站下車這件事。
我們大概又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那時手機已經徹底關機沒電了，幸好我有包裏放點現金的習慣，否則今晚大概率我們只能喝西北風了。
十月份的秋天，正是吃大閘蟹的大好時光。
而海鮮這種東西，我認為最好吃的還是大排檔。
雖然帶君父來這種地方感覺老奇怪了……但我還是毅然決然地決定了今晚的晚飯。
這叫微服私訪！充滿煙火氣息！
吃飽喝足滿嘴流油後我咬著未喝完的椰奶吸管：“嗯……接下來還是先去賓館住一晚上？”
“哦？真的不打算趁熱打鐵直接去看一眼嗎？”
這種時候，就會覺得和我爹太互相了解就不太好。
尤其是我近鄉情怯但不太想被戳穿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慣著我的退縮。
“那好吧，往這邊走。”
越往前走，就越會發現，原本某些已經褪去的回憶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在這個滑梯附近，我小時候玩過一種叫做“鱷魚島”的游戲；這是我當年初中的必經之路；我和同學曾經在這個麥當勞玩過多少次的三國殺。
再往前走的時候，我的腳步站住了。
我看見了下班回來的母親。
我拽著君父的手往後退了半步，她在經過我們的時候卻是目不斜視地離開了，甚至連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臉上，卻也沒有叫我一聲。
啊對，這裏是特異點。
畢竟我原先也不叫趙陰嫚，更不長成這個樣子。
這個特異點只是因為我的願望而誕生扭曲了一點點：我又想做嬴陰嫚，我又想看一眼他們。
“我們走吧。看也看過了。”我仰著頭看了看我記憶中的“家”亮起的燈光，“君父接下來有什麽想去玩的地方嗎？”
“你……”
“我真的沒事。倒不如說心願已了。”我感受著體內縈繞充斥著的靈力，“嗯，甚至感覺都要突破了——修為是不會騙人的吧？”
眼前的景象像是玻璃一般破碎了。
我睜開眼，看見藤丸立香替我鼓了鼓掌，而君父站在我的身邊也慶賀我道：“這場幕間物語，恭喜通過！”
這算是迦勒底訓練室的一個新科技，在沒有辦法靈子轉移的現在的一種替代原先幕間物語的方式。
就連阿比蓋爾的解釋都是我自己腦補瞎編的，為了保證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我爹甚至還陪我入了次夢。
“小十原先的世界真的很棒。”
我讚同地點點頭：“能看到君父穿裙子確實超棒的！對了對了，Master，你有沒有留檔紀念啊？”
“哎呀Master，有這樣的事情嗎？”
我看著瞬間變得支支吾吾的藤丸立香，伸了伸懶腰。
嗯，這次幕間物語的體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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